诚实的“蛀虫”

　　□张贻贝
　　据报道,上海浦东新区金京路桥,花了巨大的人力、物力建起,还未正式移交即出现了诸如“几百米护栏锈迹斑斑,桥面地砖脱落出现窟窿”,“空洞里可清晰看到裸露的钢筋”,如此隐患重重,叫周边百姓“不省心”。
　　近年来,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。东北一铁路“骗子承包,厨子施工”,施工人员称“这趟火车我可不敢坐”；哈尔滨阳明滩大桥,通车一年多垮塌,四车坠桥三人死亡。本来铁路、公路、桥梁、隧道、房屋等构筑、建筑物是国计民生的大事,不得有丝毫的马虎,物毁人亡悲剧频现,归根结底就是腐败工程所致。
　　笔者曾在火车厢偶遇一位中年男子,他在一家建筑企业做业务员,这次到外地联系工程,对方接受了礼品,只等待老板亲自出马拍板了。我问他,你花了费用,事办不成咋办?他说,对方能收礼,就大功告成了；对方拒收,就没戏了。
　　按照他的说法,在整个交易过程中,他属第二梯队,第一梯队是投石问路,第二梯队是财物搭桥,第三是钱权交易——猫喝了老鼠的油,不仅为老鼠开绿灯,还给它发放带有红色大印的通行证。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、偷梁换柱、弄虚作假,而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他们肯定得到了好处。
　　我说,这可是百年大计的工程啊!他说,能支撑三十年就不错了,要这么多年干什么?他还说了,“银路、金桥、钻石洞”,筑路比建房的利润高,建桥比筑路赚钱多,开挖隧道的利润就更丰厚啦,关键是有没有能力接到这项工程。
　　在对话开始的时候,我曾问他做什么工作,他的回答是“蛀虫”。在词典里,蛀虫本来是指咬衣服、书籍、谷粒等的小虫子。古人云“物必先腐也而后虫生”,物腐和虫生是一对孪生姊妹,搞腐败的人才是蛀虫。人们想一味地灭虫是灭不尽的,首要的是防物腐——解决体制的弊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