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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李静
8月24日凌晨,他最终没有挺过来,离开了最热爱的工作,最亏欠的家人。
▲2015年3月20日,李兵在曹王镇永平村向学生宣传交通安全知识。(资料图)
8月初,解放军309医院的主治医生拿着他的两张高清CT说:“这是一个人的CT吗?仅仅隔了半个月,癌细胞已经扩散,我从来没有见过发展这么快的病情!他身体的各项指标与45岁的年龄根本不符!”
几天后,解放军301医院的主治医生回复他的家人和同事:“已是晚期,回家吧,见见亲人。”
“75岁的老母亲趴在耳根下唤他的名字时,他有时会微抬一下眼皮作下回应。但听到‘转盘又堵车了’时,他会努力睁开眼睛,瘦弱的手指努力抓住床沿,仿佛就要站起来指挥交通一样。”8月18日,在病床前守了一夜的同事说,因为胰腺癌,他已经近一个月没吃东西了,瘦了40斤,昏迷也十几天了,可以抑制别人5个小时疼痛的吗啡量对他只能发挥半个小时的作用,他却还挂念着工作。
▲李兵(中间)在执法执勤中
——他叫李兵,博兴县公安局交警大队三中队中队长。1992年,从部队转业后进入交警部门工作。今年8月,他被诊断为胰腺癌晚期。
8月18日,记者到博兴县采访。出于人道,记者没有打扰李兵和他的家人,而是力图从同事们口中了解李兵。
病体沉重,依旧忍着剧痛上班执勤
7月25日,星期一。李兵参加了他在交警大队的最后一次会议。
▲7月25日,李兵的会议记录。
当天上午,在博兴县公安局交警大队的三楼会议室。大队长陈刚主持召开例会,总结上周工作,点出问题和短板,并对下一步工作提出要求。
李兵担任中队长的三中队辖区内国道205、省道323从中穿过,柳桥转盘往西南是淄博,往东南是兴福、广饶,货车多,车流量大,加之从4月份起,省道323道路施工,经常堵车,交通安全管理的任务相当急重。
大家没想到的是,这次会议前后,李兵的身体已经急转直下。
7月中旬,他感觉腹部剧痛,却依然咬牙坚持工作。
之后,实在无法坚持,他来到滨州检查,从高清CT的检查结果看,医生诊断为胰腺炎。
在滨州治疗几天后,有所好转。李兵放心不下工作,坚持要回到博兴输液治疗。
他的设想是:我早上先输液治疗,完了以后再到中队上班。
▲2015年丈八佛庙会于2月26日至28日在博兴县湖滨镇丈八佛村举行。交警三中队队长李兵(右一)在雾霾中执勤。
也许,在他看来,自己45岁,正当壮年,身高1.78米,160斤的体重,当兵时打下的身体底子,会有什么事?输几天液就没事了。
在博兴治疗期间,李兵上午输液,输完液自己开车到中队执勤上班。
但不承想,天不遂人愿。
7月26日,中队协勤刘小涛找到李兵,要他在一个文件上签字。
当时,窄窄的办公桌前,李兵左手拿文件,身体前倾,前胸紧紧靠在桌子上。桌子下,却是李兵右手攥着笔,狠狠地顶着自己的腹部,缓解突如其来的剧痛。
刘小涛说,现在才知道,他那是疼的。
7月31日,李兵已经无法坚持:疼起来在床上打滚,豆粒大的汗水像雨滴一样从头上一串串地滴下来,每顿饭只能喝两口小米粥。在妻子的哭求、领导的命令下,李兵才来到解放军309医院检查病情。
在这之前,辖区内车辆拥堵,长长的队伍绵延数公里,李兵还带着队员们疏导交通,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六点半,足足站了8个多小时。
工作20年始终是“拼命三郎”,住院期间还惦记着工作
李兵生病住院已不是第一次。
2011年,李兵在二中队担任中队长。在一次全市统一的集中行动中,他连续7天不下岗,工作在一线,最终积劳成疾,心脏病突发,昏倒在岗位上。
当时,他已经无法自主呼吸。救护车载着氧气,一路将其送往北京。
▲李兵生前获得的荣誉证书
301医院的检查结果是心肌炎,胸腔积水压迫心脏导致呼吸困难,但因为胸腔积水,无法进行手术。
医生叮嘱:今后不能从事繁重工作,尤其不能熬夜,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,要不以后会很危险。
家人和同事们以为,经历过这次鬼门关,他会换个清闲一点的岗位,或者把工作节奏慢下来。可李兵放心不下工作,住院没几天又悄悄回到岗位上
李兵生于1971年,博兴人。1992年从部队转业,进入博兴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工作。
在同事们眼里,李兵无论在哪个岗位上,都是“拼命三郎”式的工作作风。
2012年,一辆重型货车失控径直撞到了路口的转盘上,有起火迹象,两名驾驶员被困车内。
接警赶到现场的李兵让同事去寻找救火设备,自己不顾车辆随时爆炸的危险独自冲上前去救人。由于救援及时,车上驾驶员只是轻伤并无大碍。
2015年9月,一外地牌照的危化品车辆在205国道上突然起火,情况十分危急,化学品随时都有泄露的危险。可李兵顾不得穿戴基本防护装备就冲了上去,跟消防官兵一起救火。
陈刚哽咽着说:“这些年来,李兵什么工作都冲锋在前,没有一项工作落在后面。”
由于良好的工作表现,今年李兵高票进入交警大队领导班子。
▲李兵(左一)为中队辅警开展队列训练
8月初,李兵从309医院转入解放军301医院。
对于一般人而言,住进301医院,会倍加珍惜自己的生命。可李兵却一天几个电话打回中队,询问路面情况,还宽慰同事们:放心,在这里观察一下,让医生开点药,我回去治疗,耽误不了上班。
8月第一个周末,中队上几个同事休班,一起到北京看望李兵。
可他见面后却“好不识趣”,劈头盖脸地埋怨起来:“你们不执勤吗?不好好休息准备上班,来干什么?我不是说了吗,不用几天我就回去了。”
可没说几句话,李兵的妻子曹继红就把大家“支出”病房外:“他的腹部开始疼痛了,不愿让同事们看见。”
几天之后,李兵陷入昏迷。
潘延刚是李兵的同事,也是发小。李兵在北京住院期间,潘延刚一直陪着。
他曾经多次咨询 309医院、301医院的医生。对方说,像李兵这种情况,得病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劳累,作息不规律,经常熬夜加班,自己不注意休息,积劳成疾。
“结婚20年了,他真正关心最多的,除了工作,还是工作”
贾骥骧是三中队的指导员。2013年起,他与李兵开始搭档,也是中队仅有的两名正式民警。
根据执法规范化要求,交警上路执勤,必须保证有一名正式民警带队。于是,李兵就与贾骥骧两个人轮班,每个人轮流值班36个小时,一人值班时,另一个休息。
7月25日,李兵从医院回来,找到正在值班的贾骥骧。
“前段时间,在滨州治病,我已经休过假了。你还没休,我回来,你趁着孩子放假,休假吧。”贾骥骧说,当时没有多想,就以为他没事了。“可没想到……”
李兵对同事们的关怀胜过对自己。
▲李兵到学校讲交通安全课
刘小涛的父亲车祸受伤,李兵陪着在医院里呆了一宿。协勤潘士伟的孩子生病,李兵忙着给联系医院、医生……
可对待自己的老人、妻子、孩子,李兵却连“称职”也算不上。
李兵与曹继红1996年结婚。1998年,儿子出生。“结婚20年了,他真正关心最多的,除了工作,还是工作。” 曹继红说。
曹继红在博兴县纯化镇一个企业上班,单程30公里的路,坐公交要一个小时。
她曾经跟李兵商量:你们公安上认识人多,帮我在城里找个工作吧,你又顾不上家,那样我方便照顾老人、孩子。
可李兵一甩脸:认识人多,也不能干这事。
从此以后,曹继红再也没敢提这事。
儿子今年读高二,明年高考。18岁了,李兵真正陪过孩子的时间,少之又少,就更别说关心孩子的学习了。
父母今年75岁了,李兵也没有在眼前尽过几天孝。这些天,两位老人每天骑着三轮车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,为的是天天守在床前,一刻也不舍得撒开儿子的手,一遍遍地唤着儿子,希望能跪求来一丝奇迹,让亲爱的儿子看看眼前可怜的白发爹娘。
可是,他最后还是走了。
(记者 罗军 通讯员 长征 林建 东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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