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牛的日子

2018-05-14 17:43:00 来源: 大众网 作者: 郭庆霞

  沾化区滨海镇实验学校 郭庆霞

  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,天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原野。盛夏时节,充沛的雨水,滋润了辽阔的土地,万物在拼了命的生长。在阳光照耀下,盐碱地上泛着耀眼的白光,映入眼帘的还有那绿油油的芦苇,在水边摇曳。这里没有庄稼地,是个放牛的绝好去处。于是领头的牛儿开始踱着悠闲的步伐向绿色地带走去……

  在我小时候,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牛,一个几十户的小村子自然也就有几十头大牛。于是当下午两点的日头还很毒的时候,放牛的人已经三五成群的出发了,我当然也不例外。领头的总是一头大黄牛,它的尾巴上有一簇白色的毛,这头牛凶得很,它那弯曲带尖的犄角,看着都令人害怕,紧随其后的是浩浩荡荡的牛群。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放牛,每次总是牵着牛,我在前,牛在后。不像别人,把缰绳缠在牛角上或脖子上,任牛自由行走。放牛的人们也时不时吆喝小牛,更多的是一路说说笑笑。我家的那头黄牛可没那样听话,它没有长长的犄角,有一次我把缰绳盘在它的脖子上,它竟狂奔起来,我好不容易才把它抓住,再也不敢放开缰绳了,若觉得累了,就把缰绳扔在地上,任牛拖着长长的麻绳,不用担心它会踩着绳子,偶尔也会夹在牛蹄中,我总能轻松的帮它拽出来,不影响牛走路,更不会妨碍它吃草。 

  放牛的人群很是热闹,有七八岁的孩子,也有豆蔻年华的少女,还有颤颤巍巍的老头儿。孩子们一刻也不会闲着,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;姑娘们也没有闲着,头上包着厚实的围巾,手里提着针线,一路上交流谁织了一件漂亮的毛衣,是谁又纳了一双好看的鞋垫;老头们呢,最悠闲,叼着烟袋锅子,吞着云雾,慢悠悠的跟在人群后。

  路上要过一条河,大雨过后,水涨的老高,由于没有桥,自然得趟水。只要领头的牛下了水,其它的大牛小牛啊总能紧随其后。我总是等在最后才过河,我家的牛怕水,我在前面拽着绳子才行,大牛过了河,还得赶小牛。很快地我们看到了那片广袤的大地,那时候叫它“北大荒”,当时还没有人去开垦耕种,所以过了河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天地。牛儿去吃草了,由于淌了浑水,我得到清水里洗洗,找块盐碱地,采些草铺在地上当坐垫,找一个伙伴在地上划线走五子棋或者拿出早备好的碎石子,撑石子玩,很有意思!姑娘们比较优雅,三五成群坐在一起,地上铺一个袋子,或者用草麻利的编个蒲团坐着,织毛衣的织毛衣,钩花边的钩花边,纳鞋底的纳鞋底;我闲着没事,也会凑个热闹,和一个小姑学会了编草绳,缠蒲团。学会编草绳,可帮了父亲的忙,那个时候收麦子要用草绳捆,我家种了几十亩麦子自然离不开草绳,我编的草绳太多了,爸爸都用不了了。我编得蒲团,大小高度适中,母亲说坐着舒坦。我还学会了简单的钩花,用竹子作了针,织手套织衣领,钩小花边,可惜我的手没有那么灵巧,总觉得不够精致。在那群姑娘中,有一个叫小果子的漂亮女子,她的手纤细白净,她织的毛衣花型真漂亮,她在鞋垫上的绘画美妙绝伦,绣出的鞋垫让人眼馋,我爱不释手,可惜那时候我还小,不曾学会这些细巧的针线活。

  “北大荒”是个放牛的好去处,“西大荒”那才是真的好。只是离家远一些,隔三差五,我们也会去那里放牛。黄河养殖区在村子西边,而“西大荒”紧挨着黄河养殖区,一望无际的盐碱地上有几处水草茂盛的地方,像茅草啊,辫子草啊,当然更多的是芦苇。三十年前那里还有一座废弃的小房子,房子里面有一个水管不断的往外冒温水,随时可以去洗澡啊。不过姑娘们不愿意我们这些小孩子去凑热闹,我也只去了一次,觉得不如在水湾里洗澡自在,不让去也就作罢,当时的我觉得没什么好的。因为“西大荒”靠近养殖区,所以可以在它近旁的水湾里捉到鱼虾,小螃蟹啊,真有意思!当然还可以在荒地里找一块水洼,捉鱼虾和小螃蟹,鱼用草穿起来,虾呢,不好穿,干脆就扔掉了。

  放牛的时候,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,还没有玩够,就得回家了。日落西山,浩浩荡荡的牛群在大人的吆喝声中踏上了回家的路。牛群中,只有一个小男孩骑在牛背上,那是一头黑牛,个子不高,温顺得很,我很羡慕牛背上的他,多自在!我家的牛啊,只陆陆续续养过三头,一头母牛是鲁西大黄牛,另一头母牛是瘦骨嶙峋的黑牛,还有一头健壮的大公牛,哪头我也不敢骑,尽管三头牛都很温顺,尤其是大黄牛和我最贴心。我经常给它割草,尤其是它生了牛犊或者下地干活的时候,为此割草受伤那已是常事,至今我的右手上还有一条长长的伤疤,那是背草的时候,被镰刀误伤的。现在想起来丝毫没有什么疼痛,也可能早就忘了疼,能把牛喂饱,我是很开心的吆,哪管手疼不疼呢!有一次不小心,被大公牛踩了一脚,整个脚面都紫了,鞋子穿不下,但我还是喜欢它。正是这样,我对牛有了深厚的感情,当小牛一次又一次被爸爸卖掉的时候,一连几天大牛“哞哞”的叫,把我的心都搅乱了,多么盼望我那可爱的小牛能挣脱牛贩子的缰绳,突然欢快的从远方奔来,我一定给它喂最鲜美的草。可我也知道,家里还靠买小牛的钱过日子呢!即使小牛真的跑回来了,也无非再一次被牵走,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哭闹而已。次数多了,我不再哭泣,但心里隐隐的难受,甚至不忍送小牛离去,一次又一次的离别,让小小的我尝尽了失去的痛苦。直到后来养了一头黑色的公牛,爸爸嫌它活道不够好,养了短短几年就卖掉了。

  我家不再养牛的时候,农村的生活好起来了,很多人家有了拖拉机,牛自然不必下地干活,陆陆续续村里牛的踪影少了。到我上中学的时候,村里的牛所生无几。当我大学毕业再回来的时候,哪还有牛的影子呢!昔日的“北大荒”变成了小粮仓,如今大型收割机取代了传统的收割模式,再也用不着草绳捆麦子了。黄河养殖区附近那一片水草肥美的“西大荒”依然美丽,和养植区连成了一片,宽阔的水面上有渔夫驾着小船奔忙,鲜活快运就在路边等待。在芦苇丛里,水鸟在休憩,时不时看见白色身子红嘴巴的鸟在上空飞过。曾经冒温水的地方现在大变摸样,当年废弃的小屋不见了,公路边的指示牌上赫然印着“温泉度假村”。如今的我仍然生活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,住着明净的楼房,听一首悦耳的小曲。我喜欢眺望窗外,欣赏“北大荒”的原野上矗立着的风力发电的大风车,看黄河养殖区附近那一片荒地如今是一片浩渺的水田,在阳光的照耀下,泛着点点银光,成了名符其实的成了鱼虾小天堂。

  牧牛的生活早已远去,曾经的牧场也改变了模样。现在想来,昔日的生活充满乐趣,而今天的美好生活更值得我们期待。

初审编辑:卢志强

责任编辑:李丽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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